老男人推推镜框，收回目光，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茶，很是有范儿的将茶缸子放下，双手在前互握，再度抬头看向我和姜七八，笑着说：“二位不速之客，登门造访有何贵干啊？鄙人名为牛哄，是冥虚城第三食品厂的厂长，两位要是有事，直说无妨。咦，别站在门口，快进屋来，坐下说话啊。”
牛哄厂长连连示意。
他轻而易举的看穿了我和姜七八的行迹。
“高手，鬼怪中的大高手！”
这话在心头炸响，我对姜七八打了个眼神，之后，我俩缓步入内，在办公桌前的木椅中落座，正对着桌子那边的鬼厂长。
牛哄此刻阴气不显，看起来和正常的生人没两样儿，甚至，还有影子呢，但我和姜七八就是知道，这是一只非常恐怖的阴灵。
很多时候，感觉比视野所见要准确的多。
再说了，人家一眼看到双头鬼姜七八那吓死人的邪门模样，一点惊讶都没有，甚至眼底深处划过了一丝鄙夷，这哪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？
牛哄鬼厂长鄙夷的是姜七八的双头畸形和自不量力隐藏鬼气的行为，仿佛在说，在他面前，搞这些虚的花招没用。
以我俩此刻的实力等级，一眼就被看穿了，牛哄的水平有多高？
实鬼境巅峰？还是，鬼王？
我心头直打鼓。
阴灵的鬼王级，对应人类法师的观则境界，这等实力的鬼怪，说实话，至今为止我本身还没有正式对上，不要提鬼神皇的花钿鬼妃什么的，那只是在旁观战好不？哪有资格和人家对战？
一个藏着魂石内芯的废弃办公室中，缘何出现一只这样厉害的阴灵？
我不得不往策划部某鬼吏的小人行径上猜想，本是赶到正确地点就能取走奖励的顺当事儿，偏偏一尊鬼怪大高手在这里静等？说这个安排没有鬼，谁信？
我已经警告过阴司策划部了，但还是被下了绊子，形式非常清晰了，有能耐在这等情况下继续找我麻烦的，只有阴司策划部的管理层，确切的讲，就是掌控策划部的那个实权鬼吏，不知道此鬼是谁，但我记住他了。
心念电转，但没有表现出来。
我的眼神掠过牛哄鬼厂长，扫到他背后的那面墙，那面墙整体发着淡淡绿光，但是，中心位置有个排球大小的圆形物体镶嵌其上，表面是灰白色的，并没有任何能量波动，打眼一看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装饰物呢。
这等放置方式，让我回想起了风水环动千葬局中得到白骷法具的那幕，要是没有猜错，那东西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，魂石内芯了。
而牛哄鬼厂长端坐在此物之前，摆明了是守护者。
换言之，想要顺利的将宝物取到手中，必须过牛哄这一关。
我不着痕迹的收回眼神，笑看对面乐呵呵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鬼厂长一眼，挤出生硬笑容，轻声说：“牛厂长，好，我是姜度，这位是姜七八。所谓，无事不登三宝殿，我们远道来此，当然是有事要办，还得寻求牛厂长的帮助才成。”
听到我的话后，牛哄近视镜后面的那双眼缓缓的眯起来，含义莫名的打量我和姜七八几眼，忽然打个哈哈，然后，端起茶缸来，很是有派的用了一口。
缓缓放下白瓷缸子的同时，笑道：“好说，好说。两位都姓姜？有趣，我记着和一个名为姜照的女法师打过交道，那是个擅长养鬼御尸、手段残酷的女人，我觉着，恶鬼也没有她可怕，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姜姓道友了，估摸着，老话所言的祸害遗千年，在她身上一定会很准确啊，哈哈哈，不知两位可认识姜照吗？”
牛厂长忽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，让我大吃一惊。
要知道，姜照目前可不在方内，而是领着尸魂院所有高手潜回方外世界去了，且配合方外邪道大能苗二庙他们，布置超级阵法炸醒了鬼神皇，方外开始上演大戏，这和姜照都有直接关系。
没想到，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鬼，竟然和姜照认识？那么，他是不是来自于方外呢？甚至，有可能在大泽丘生活过。
我一时间想的有点多，但面上神情丝毫不变，收起假笑，冷淡的回答：“姜照？抱歉，不认识这么个女法师，天下姓姜的何止千万？想要认识谈何容易？”
“是吗？不认识姜照啊，那真是遗憾呢，本厂长和姜照的关系还算不赖，曾合作过一些大事，对她心狠手辣的性子很是欣赏呢，们不是说，需要本厂长的帮助吗？我就琢磨着，们要是和姜照有关系，本厂长就卖她个情面，帮们一把。但们不认识她呀，本厂长又没有白帮他人的习惯，所以，嘿嘿。”
牛哄再度饮茶。
我和姜七八脸色就是一僵。
原来，他问认不认识姜照，还有这么一说？那我实话实说认识姜照的话，他能让开位置，让我取走魂石内芯吗？
我下意识的打量对方一眼，却观察到牛哄眼底深处划过的一道精光。
“啊哈，我懂了，这厮和姜照有仇！他言不由衷，什么照顾姜照的亲朋，这是在糊弄人，我和姜七八要是和姜照有什么亲近关系，这厮怕不是立马动手了？果然老辣又狡诈！”
心头腹诽声声，面无表情回应：“那还真是可惜，要是有幸认识姜照女士，眼下可不就行好运了？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运可走呢？所以，我们只能真挚的寻求牛厂长的帮助了。”
“至于不白帮他人忙的习惯，这完全可以理解，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？可以提出条件来，要是我俩有能力完成的，那一定不会推辞，谁让我们确实需要的帮助呢。”
我很是违心的说出这番话来，语气并不强硬。
并非是我认怂，实在是这位的能力不容小觑，要是有可能的话，在冥虚城中不要树敌太多了，能谈判解决的，就不要贸贸然的使用武力。
牛哄厚实的手掌覆在茶缸盖儿上，发出‘咯吱、咯吱’的响声。他的眼角跳动了一下，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？
我保持神态不变，暗中观察着对方的身体细微动作，琢磨着牛哄的心理反应。